月归档:三月 2013

好酒真的是品出来的吗?

1976年5月的一天,英国酒商斯蒂文·斯普瑞尔在巴黎下了飞机,随身带着二十来瓶从美国加州找来的葡萄酒。作为巴黎一家著名酒行的老板,同时也是法国葡 萄酒学院L’AcademieduVin的创办人,斯普瑞尔正为自己的事业困扰着。他的生意在下滑,精心推出的红酒也不受人重视。为了博得公众的眼球,他 决定组织一次盲品酒会,让业内的顶级专家从他推荐的葡萄酒中挑出最优质的。 跨越30年的盲品会 盲品,并不是指评委们都蒙 上了眼睛,而是说,他们对被评选酒的背景并不知晓。所有瓶子都被严严实实地遮了起来,随机排序,只用数字标记。直到所有酒都被评完,统计完分数,才会揭晓 优胜者的真面目。这种品酒方式,被看做葡萄酒界最考验专业度、也最体现公平的,因为所有影响判断的外界因素(产地、酒庄、年份、价格等)都摒除了,只靠酒 激发的观感来打出分数。 尽管自己卖的都是法国酒,但为了显示评选的公正和衬托法国酒的优质,斯普瑞尔特地前往新兴的葡萄酒产地美国加州, 挑了一些不错的酒带来参与评选。那时候,美国葡萄酒业刚从二战后复苏过来,在老牌产酒国眼中,它只是“追在法国人后面跑的乡下孩子”,而与它们比拼的法国 酒,全都来自法国的头等名庄。 因此,在斯普瑞尔和评委们看来,比赛结果是没有什么悬念的。评委组聚集了法国葡萄酒界的翘楚,包括法国列级 酒庄协会会长、AOC的总监、《葡萄酒评论》的主编、巴黎几家著名餐厅的老板和侍酒师等。他们矜持而挑剔地审视着面前的一排酒杯,端起来观色、闻香、吸入 口中打两转,再“噗”地往银亮的吐酒桶里一吐,接着往本子上打分数。“酒体丰满,但过于浓郁”“余味不错”“这种酒肯定不是法国产的”……随着一连串评语 的落定,评选到了尾声。 将分数统计再平均后,斯普瑞尔微笑着揭晓了所有酒瓶的名字,结果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:在红葡萄酒的评比中,得分最 高的是美国鹿跃酒庄(Stag’sLeap WineCellars)1973年的赤霞珠,法国木桐酒庄、玫瑰山酒庄和奥比昂酒庄1970年的红酒都被它 挤在了身后;白葡萄酒的冠军同样来自加州,是蒙特雷纳酒庄(ChateauMontelena)1973年的莎当妮,而且前五名中法国酒庄仅占了两个位 子。 当时唯一在场的记者,是来自美国《时代周刊》的乔治·塔伯。他的消息一发表,就像在全世界葡萄酒圈子中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:法国名庄 的葡萄酒,居然在法国领土和法国专家的评判下,输给了来自新世界的酒?评委们感觉自己受了奇耻大辱,不愿再对结果谈一个字。而斯普瑞尔甚至因为组织了这场 出糗的评选,被禁止参加任何品酒会一年。 2006年,当年参选的这批红酒(因为过了最佳饮用年份,白葡萄酒没有参加,当年的法国专家也无一人愿意再出席)再次被端到盲品台上。盲品在美国酒食艺术中心COPIA和英国最老的酒铺BerryBros. & Rudd同时进行,评委们同样赫赫有名。 法 国人对于当年的落败一直忿忿不平,认为那是一次偶然失误,而且法国酒出众的陈化能力,一定能在30年后击败对手。然而,比赛结果再次让他们失望了,而且是 更失望:包揽前五名的全都是加州红酒,只是第一名变成了利吉蒙特贝罗酒庄(RidgeVineyards Monte Bello) 1971年的赤霞 珠。 廉价酒比名酒更好喝? 法国酒权威地位的倾覆,引发了一个疑问:葡萄酒的好坏,是否真的取决于它的口味?还是说,发挥更大作用的其实是瓶子上的那个标签? 波 尔多大学的教授费德里克·布洛社曾在2001年做过两个实验:首先,他邀请了57位葡萄酒专家品尝两杯酒,先给他们品了一杯白葡萄酒,得到的评语是“清 新”、“偏干”、“有活力”、“带蜂蜜味”。过了一会,他将同一种白葡萄酒加了红色素端上来,专家们却认为这酒“层次丰富”、“辛辣”、“柔顺”。 第 二个实验更捉弄人。布洛社开了一支中等的波尔多红酒,倒进两个不同的瓶子里,一个瓶子原本是装法国名庄的年份酒的,另一个原来则装着平价的餐酒。结果,专 家们都认为第一个瓶子里的酒“香味复杂”、“均衡”、“圆润”、“有松木气息”,而第二瓶里的则“寡淡”、“轻薄”、“余味浅”、“有点欠缺”。 其 实,对葡萄酒的评判是一项复杂的工作,它充分调动着人类的各种感官:视觉、嗅觉、味觉,每款酒中的细微差别是很难在几次品尝之内探测出来的。并且,品鉴者 会受到各种外界信息的干扰,比如葡萄的种类和年份,酒庄的历史和位置,酿造者的技术特色,酒的价格,等等。对于专家来说,他们对一款酒了解得越多,就越可 能对其先作出预判,再对自己品尝到的某种感觉做修正。越是高端的酒,越会激发他们全身心投入地去品味,因而得出的结论也不一样。而对于普通人来说,决定一 瓶酒好不好喝的因素更简单:价格。 … 继续阅读

发表在 时尚先锋★Fashion | 标签为 , | 留下评论

日本人講禮貌卻為何不讓座?

凡是來過日本的人,都會讚賞日本人的禮貌。筆者的母親是一位典型的具有大國情懷的驕傲的中國人,第一次來日本時,和筆者一起走在日本的大街上,東張西望了一番之後,十分大言不慚地脫口道:「瞧瞧這日本人的長相!整條街上看來看去,只有兩個美女,還是中國的!」 六十歲的母親在表示「鄙視」日本人長相的同時,還王婆自誇地將自己以及自家女兒順便大大地誇了一番。幸虧周圍的日本人聽不懂中文,不然真是情何以堪啊! 雖然母親認為日本人沒有中國人長得美,但還是不得不點頭承認:日本人的禮貌與公德比咱們中國人要美。 例如她走在路上,看到她要過馬路,行駛的車輛會停下來讓她先過,開車的人甚至還會坐在車中的駕駛座位上,朝她微笑著鞠躬示意。 家附近的花店,每天傍晚關門時,一盆盆美麗的鮮花就那麼隨意地在室外擱著,也不會被人順手「牽」走。 當地農民賣蔬菜,只需將蔬菜擺放在路邊,旁邊再放一個裝錢用的紙盒子,寫上「一百日元一份」,人便可以自顧自地走開,到了傍晚只管來收錢就是,不會有人貪便宜拿了蔬菜不給錢,也不會有人因為蔬菜攤無人照看去偷走紙盒子裡的錢。 日本人不懂得什麼叫「面子學」,但他們有與生俱來的「恥文化」,一份「羞恥感」左右著他們的公德情操。 筆者的另一位居住在美國的朋友,也對日本人的禮貌讚不絕口。幾年前朋友獨自到東京旅遊,夜晚回酒店時乘錯電車迷路。 於是比比劃劃地攔住一位日本人問路,那位被問路的日本人,在用日文說明了半天之後,看朋友還是不明白,居然陪著她一起乘電車,一直將朋友送到酒店旁邊的電車站。並目送她走進酒店之後才轉身離去—朋友為此感動得差點翻了天,見到我時對日本的一切種種,無不溢美於言表。 但儘管如此,當他們看到日本電車車廂內,年輕人大大咧咧地坐著,老年人規規矩矩地站著時,還是忍不住心中疑惑:「日本人那麼講禮貌,為什麼在電車裡遇到老年人卻不會讓座?」 禮貌的日本人為什麼不讓座?的確,剛來日本時這個問題也一樣令我困惑。但在日本生活了十多年之後,筆者發現:在日本讓座,並不是個「禮貌問題」,而根本是個「技巧問題」。 例如筆者認識的一位元大學老師A子,年近六十,因為滿頭白髮,目測年齡比實際年齡似乎還要年長一點。 平時A子老師性格蠻開朗的,但有一次卻遇到她在不停地歎氣,不由得問:「A子老師您怎麼啦?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?」 結果A子老師答:「她早晨乘電車時,居然有人給她讓座了!」 「唉!難道我已經老到要被人讓座的地步了?」A子老師撫摸著自己的白髮,滿目憂傷地說。 因為被人讓了個座,那一整天A子老師都悶悶不樂,她第一次感覺自己被人提醒:「你老了!」 也許對於A子老師這類人的鬱悶,同文化背景下長大的日本人似乎大都心靈相通,不言亦明。因此,在日本的電車上,像A子老師這樣年齡的人,基本上是無人讓坐的。 但筆者曾在電車上給一位抱著嬰兒的媽媽讓座,結果也依舊不理想:那位抱著孩子的媽媽在連聲道謝之餘,卻怎麼也不肯坐下來,並說她只有二三站就到了,用不著坐。 後來筆者的一位日本朋友告訴我:即使你好心讓坐,但並不意味著別人就必須接受你的好心。有些日本人怕給人「添麻煩」,不願意接受別人的人情,還有些日本人性格好強,不願意成為「被照顧的人」。 因此,在日本的電車上,讓座現象的確比較少。除了日本人的「敬老」意識比較淡漠,沒有攙扶老人、給老人讓座的習慣之外,還因為在高齡化社會的日本,許多 日本人對「年齡之老」有與中國人截然不同的認識。例如筆者認識一位元在麵包房工作的日本太太,每次我去買麵包時,都看到她高舉麵包託盤,在麵包店內健步如 飛,便忍不住誇她「您真是很元氣啊!」。 那日本太太就很驕傲地回答:「我才六十二歲,還年輕得很呢,當然精神好!」 一開始聽到這位日本太太的回答,還覺得這是她的一份樂觀,但仔細想一想就會發現:對於動不動就活到100歲的長壽日本人而言,60歲還真是個年輕得不像話的數字。難怪日本女作家宇野千代在年滿88歲之後,才終於意識到自己已經「步入晚年了」。 所以,對於「不服老」「不願意給人添麻煩」且「不願意被照顧」的一些日本人而言,在乘電車時,對方是否真正需要讓坐,若沒有足夠良好的心靈閱讀技巧,有時的確很難做出判斷。 也所以,在日本讓座時,絕不能像雷鋒叔叔那樣,從座位上激動地跳起來,殷勤地攙扶著對方的手,熱情地說:「老大娘,您請坐」,這會令人悲痛欲絕。 在日本最好的讓座方法是:你可以假裝你馬上要下車,扭頭走到車門,或者乾脆走去另一節車廂,總之你只需一聲不吭地站起來,走開,將座位空出來就好。對方如果需要那個空座位,他或她自然會走過去坐下來。 一位基督徒的日本朋友對我說:「即使你左手做了好事,也不應該讓右手知道。」 我想:類似於「讓座」之類的小事,與其說它是一種禮貌或美德,還不如說它是一種帶有宗教色彩的「心靈技巧」。 原作:唐辛子

发表在 生活感觸-Life | 留下评论

父母在,不远游!

图片:美国电影《天伦之旅》 我十八岁离家,今年虚岁三十六,算起来,迄今的人生里,一半时间都在外。这一半的时间里,驱使我不断离家远走的,无非是所谓“学业”和“事业”。父母在人前夸耀儿子时,所依据的也无非是这两点:学业圆满,事业小成。自己回想起来,也觉得这一切理所应当,从未想过另一种可能。可以说,前三十年,父母和我共享了它的荣耀,但是,从现在起,我们要开始分食它的苦果。 今年春节,父母来上海和我们一起过年,那一天,全家人挤在沙发上看小品,欢声笑语之时,老家一个电话打过来:姥爷去世了。我们的欢乐就此结束,一个多小时后,我们拎着匆忙收拾的行李来到虹桥火车站,四个小时后,我们回到了那个悲伤、破败的北方。一路上,母亲流泪,后悔,如果她不来上海过年,就能看姥爷最后一眼,或许还能救姥爷一命。我一路安慰她,心里却在想:他们来上海过年尚属偶然,我却常年定居在此,有一天,当我的父母老去时,我能侍奉左右吗?我能赶得上最后一眼吗? 牺牲大片乡村和城镇、成就个别大城市的发展路径,造就了今日中国的基本格局,资源极端不平衡,机会极端不均等,迫使广大“不幸”生在欠发达地区的青年人少小离家,一窝蜂地扎堆“北上广”。从正面看,这是社会流动,是资源合理配置,殊不知,隐患早就埋下,代价异常昂贵。当年我兴冲冲离家,眼里只有名校、大都市与锦绣前程,却不知出来混,迟早要还。如今父母年迈,能见到我就是他们最大的福利,见不到我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折磨,我却吝啬得每年只给他们一两次见面机会。这就是代价,该是我们还债的时候了。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农民工身上,几千年来安土重迁,如今却要背井离乡,他们合力主演了三十年的经济神话,却留下了留守儿童和留守老人——这时代最大的悲剧莫过于此。更可悲的是,我们这些远离故土的人,并未因此获得他们的尊重与谅解——那些“北上广”的当地人,那些一辈子不曾离开父母半步的人,他们嘲笑外地人 “报恩”父母的想法太陈旧,他们视回家过年为陋习,视春运为灾难,他们永远无法理解外地人那颗思乡的心,为何如此迫切?如此不通融?你向他们倾诉,他们一句话就给你顶回来:谁让你来的?你老老实实呆在家乡不就没这些麻烦了吗? 古时父母去世,做官的要告“丁忧”,回乡守孝三年,三年后才可陈请复职, 即使普通百姓,三年内也不得婚娶,如有特殊情况,必须在百日之内操办,叫做“借孝”,据说曾国藩当年守孝挂帅,就是由咸丰皇帝亲自下旨借孝的。放在今天,这样的规矩或许多余得可笑,但是现在,我却越来越觉出它的庄重。胡适的儿子出生时,正值新文化运动,这位新文化的领军人给儿子写了一首诗,“我要你做一个堂堂的人,不要你做我的孝顺的儿子”,语出惊人。但说归说,做归做,胡适本人却是极孝顺的儿子,他客居海外时,坚持每天写家书一封,让老母亲时时读到儿子的信息,待到胡适的儿子长大,他也用这标准来要求儿子,全不顾年轻时写的那首诗了。今天,我们的通讯手段无比发达,有谁能做到胡适这样?别说每天一封信,哪怕每天一个短信? 这是一个制度化、结构性地消灭人伦的年代,高铁、网络、中国电信,并没有让亲情更便捷。骨肉被分隔两地,血脉被拉长稀释,年轻人即使有心,也已经无力,在奔走求生的现实重压下,亲情早被挤压得所剩无几。亲子之情,天伦之乐,原本至高无上,任何人无权剥夺,却不料败倒在这坑爹的时代。 网上有人感叹:“这些年,我所有的眼泪都流在春节结束后,父母送我上车离家的时候。”情真意切,却万般无奈。 因为在我们的内心深处,亲情并未褪化到泯灭,它仍然死守在我们内心的底角,当朋友不可靠、爱人不可靠时,父母几乎是我们最后的情感依托。更何况,千疮百孔的养老体系,让子女们更加放不下心,国家不养老,只能“养儿防老”,儿却远在千里之外。另一个原因在于,这一代的中国父母,把全部心思都寄托在子女身上,他们太疼惜孩子了!要知道,牵挂是相互传染的,是要继承的,父母过分的爱,成为子女不能承受的重,要变本加厉地“返还”给父母。如果中国人的亲子关系也像外国人一样相对独立,我们两代人是不是都可以更洒脱一些? 从父母角度来看,他们也有更多的理由牵挂子女。孔子说:父母在,不远游,游必有方。后半句是说:如果子女一定要远游,也要有一个明确的、让父母放心的去处。可是,这恰恰是一个“无方”的年代,青年人漂泊异乡,身心无处寄放,不知道哪里才是真正的家。这正是让父母放心不下的地方。很多年,母亲担心我的早餐,怕我早饭没有着落,潦草应付过去,亏了身子,“不怕一顿不吃,就怕十顿不饱”。我常嘲笑她,说她本末倒置,用我的话说,“早餐是世界上最不重要的事情”,我有那么多人生难题、终极困惑你不关心,偏偏要纠结什么早餐。可是,今年,我体会到了她的深意。稳定的、营养均衡的早餐,正是“家”的首要标志,是“有方”的重要前提。对一个母亲来说,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担心。 一位海外学子在日志上说:“我十九岁上曾发誓父母去世之时守孝三年,如今我再发一誓,毕业后五年为期,纵弃前程锦绣,亦绝然回家,以全人子之心”。还有人说:“有人问我,为什么上完学不留在大城市要回来工作?我说,因为家里有我的家人。我自认为,工作不是说签了牛逼的企业或者去了牛逼的地方你就牛逼了,工作不过是为了过一个自己喜欢的生活,我不喜欢去贡献自己的青春建设别人的家乡,等到爹娘老死还要赶着飞机回去,还不一定买得到票!”少数人的回归和反抗,让人钦佩,但另一个事实是,大部分人仍被时代裹挟,急惶惶踏上不归路,却忘了其实身后还有另一条退路。 “人生在世,有的成了面子,有的成了里子。”这话放在亲子关系上也成立,对父母来说,我就是他们的“面子”,我自幼学习好,不惹麻烦,上学工作都没让父母操心,现在混迹大上海,娶了上海的漂亮媳妇,在北方的县城,这些足够他们炫耀了。但其实,我不过是一张“面子”,我一点都不实用,我只有观赏价值,基本没有使用价值,父母不要我的钱,我也没能力为他们托关系走后门,我们相隔六省一市、一千公里,每隔一星期或十天我和他们通一个电话,一年回去一到两次,和他们朝夕相处的时间,加起来也就半个月,对他们来说,我越来越只剩下象征意义。我的父母为了省下一块钱的公交车票,甘愿步行几站路去办事,我在上海,一个月打车费上千块,下一次馆子就够他们一个月生活费,我们好像生活在两个世界。 万幸的是,我的父母还有一张“里子”——我的姐姐,她在省城,衣食无忧,她把父母接到身边共同生活,给他们吃穿,带他们看病,陪他们聊天,忍受他们的争吵和絮叨。姐姐可能没有那么多值得吹嘘的头衔,却是一个尽职贴心的“小棉袄”,正因为有这样一个甘愿牺牲的“里子”,才有了我这个逍遥法外的“面子”。但是,我越来越不能原谅自己,尤其当父母六十岁以后,当父母的父母相继离世后,我越发意识到他们的孤独无助。做父母的,哪怕有十个子女,每一个也都是不可替代的,我不该以任何理由推卸责任。 “今生还能和父母见多少次面?既使父母活到100岁,你每年回家见一次,还能见多少次?”这条微博在网上广为流传,每个人都在默算自己的数字,每一个数字都触目惊心。亲情在倒计时,永别似乎近在眼前。 姥爷去世,我和父母踏上北去的高铁,列车长啸,以300公里的时速追赶猝亡的老人,追赶逝去的亲情。此刻,我的父母已成孤儿,他们只剩下我们,而我们已经成人。那一夜,我在手机上悄悄记下:平生第一次,我发现了比生命、爱情、正义、写作更重要的事情。 (本文载《中国社会工作》)

发表在 生活感觸-Life | 标签为 | 留下评论